天佑帝翻身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跪倒那看不清面容的神像前,一条条罗列云旗的罪孽。

“那云旗贪污粮饷,草菅人命……”

天佑帝只说了几个字便说不出话了,那神明似乎是被他激怒了,刚刚消散的疼痛又卷土重来。

只抵抗这疼痛,便几乎耗尽了天佑帝全部的力气,但他还是扶着桌案,勉强站了起来。

桌上那尊神像晃了晃,重心不稳的倒了下去。若换做以前,天佑帝是真的会扑过去,将这神像护着的。而现在…天佑帝看着地上摔成三段的神像,又狠狠踢了一脚。

什么是非不分的邪神,他不过是想将云旗罄竹难书的罪孽略略提了一嘴,便是如此。让他继位,怎么能保大晋万古千秋?

胸口的阵痛不断蛊惑着天帝,他甚至产生了幻听。

只要交出权力,将云旗抚上储君之位,便可安度晚年。

……

天佑帝走到桌子边,从暗格中拿出一个盒子,将里面放着的丹药一口气吃了两颗。

这什么张仙人还是李仙人的药果然好用。两颗下肚,是胸也不疼了,脸也红润了,走路也不打颤了。如果不是太医说,只是饮鸩止渴的法子,透支寿命换暂时的精气神,那天佑帝不介意将这药丸当糖豆吃。

“听潮,将奏折给朕拿进来。”天佑帝向外唤了声,重新坐到桌案后。

他明天就去宗族里转一圈,看有没有好苗子,便是饮鸩止渴,便是将这江山拱手让贤,他也决不能让云旗上位。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丹药的功效是立竿见影的,副作用也是接踵而至的。

天佑帝没支撑两天就中风了,宗氏中的人还没有挑出来,天佑帝却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监国之权落到了云旗的手里,准确的说,背后实际掌权的齐光。

自从齐光投到荣王麾下,巴结他的人就不在少数,但骂他丢了文人气节的更多。齐光不在乎这些人怎么说,甚至还很圣父的暗中保住他们。不为别的,他很清楚云旗的统治不能长久,但云旗的统治期间带来的伤痛,还需要这些人去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