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乐署比他们想象的要黑暗得多。
“上一任乐正怎么死的?”
“乐正他说女儿要出去玩,就要去给她买些好吃的干粮,给他女儿带上,谁知道,去的路上不小心就被劫匪给抹了脖子,之后他女儿游玩时候也不小心摔死了。”
李箸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上一任乐正叫什么?他女儿叫什么?”
那位胡人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似乎是抽走了数年的精神似的:“前一任的乐正叫云歌,他女儿名字可美了,和她容貌一样美,云想容这个名字还是从杨贵妃那首诗里想来的……”
杨贵妃对于他们来说,是个传奇,李箸听父亲说过那位美人,只可惜还是命不太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好名字。”柳如筠沉吟许久,点了点头。
待等将胡人安置完毕,宋辊进了来,在二人对面跽坐了下去,他破天荒的精神却是很好:“大人们,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长安城竟然有劫匪,还是第一次听说。”李箸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冷,让宋辊心肝揪了揪,他一抬头,果真瞧见李箸那双眼睛瞧着他,他吓得抖了抖。
“下官对这件案子并不知情……大约是左金吾卫将军处理的。”宋辊在这里做了那么久的金吾卫将军,竟然一点风声也不曾听过,他瞧着李箸的眼神似乎是有些问责的意思,还是挺慌的,抖抖索索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
“长安里里外外都是金吾卫巡逻,怎么可能有劫匪?并且每日宵禁之后也有专人值守,劫匪杀人?若是云歌是个哑巴倒是有可能,但是这云歌还是个正常官员,能喊能跑能跳的,要说这是暗杀我倒是信。”柳如筠哼了一声,继续道,“左右金吾卫对于这件事情应当是不知情的,毕竟连个案子他们都要互相推脱,谁那里发生点事情,不就可以看热闹,那还不高兴疯了。”
宋辊听着柳如筠明显带有讽刺意义的话,也不敢拍案而起,直接变脸,那怕是乌纱帽当场就滚到地上了,他只得赔着笑,不停点头。
李箸头歪了歪,修长白皙的手指绕有节奏敲着桌案:“之前,似乎听什么人提过云歌这个人,但我一时还想不起来……”
柳如筠听闻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随后将酒盏拖了过来,朝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随后手往酒杯中一沾,指腹便湿了。
“我觉得先从发三个点开始着手。”
“一鼓吹署开始着手。太乐署,鼓吹署,照常来说,人才引进,皆由同署而荐,这覃继忠是被鼓吹令推荐过去的,鼓吹令地位相当于太乐令,那么乐正不管愿不愿意,这个人才他都得接。”柳如筠中指沾了些酒,桌上写了鼓吹令,太乐令等字,随后开始连线。
“第二,可从云想容的惨死调查,既然是惨死,那么想必死状不是太好,云歌的死定是有人故意掩盖,但是云想容,我想他们应该会有纰漏。”
“第三,可以先查查覃继忠和鼓吹令的关系,覃继忠刚刚入长安,若非是亲戚,那便是同乡。”
说完这一大段的话,她停了停,随后将那一杯还未用完的酒倒入了一旁的盆栽里。
“御史果真是思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