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父不会住在这里白吃白喝,他放下军官少爷的架子在镇上寻摸到了一份数学代课老师的活,也算得上是最大的极限。要知道他过去的日子里,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对于江一宁,他有时总会忘记有她那么一个女儿。
在到旧厂大院的一个月里,江一宁都没去上学。原因是江父没时间替她办理转学手续,而这恰恰是需要监护人亲自执行的。她就每天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聚精会神的用木棍去捅石板缝里的蚯蚓。
那时候,班泯放学回来看到她,她也抬头看班泯。
两人无言的对视几秒,像是一场眼神的拉锯赛。每次都是班泯败北,内心愤愤不平地回到房间。还和班柠、班珏琳说着:“像江一宁那种目中无人的女生,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教训她的。”
小主,
只是班家孩子和陈寅都没想到的是,这话很快就灵验了。并且在今后的十二岁、十五岁、乃至于是一直到了十八岁,这话都一直持续它的灵验力度,然而却令大家的心被反复数次的撕裂,痛不知味。
他们甚至懊悔,为什么当初要在心里许那样的狠话。
3.
用白驹过隙来形容时间飞快的脚步,的确是非常准确到位。
陈寅比大家年长,他只觉得眨了几下眼睛的功夫,自己就晃悠悠地成了中学生。个子长高了不少,一低头,就可以俯视着江一宁了。
她小他三岁,他初三的时候,她才初一,而且楼层是同一层,班级也是邻班。
再加上都要回去班家蹭饭,他们上学放学一前一后的走,回到家里一张桌子吃饭,一段时间下来,大院里的人都发现这个江一宁越长越漂亮,然而,再漂亮也没什么用,她就是一只有着犟驴属性的狼狗,谁惹她,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上去咬。
班家的班泯是最惨的,他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手腕,牙印疤痕左一串右一块,都是多年来她的杰作。
不小心看到她洗澡遮着浴巾出来,被咬;
出门时一不留神踩到了她的脚,被咬;
就连告诉她爸她在学校考试成绩太烂和被老师抓过办公室去,这分明是为了她好,要她好好学习别丢她老江家脸,结局还是被咬。
班泯和陈寅抱怨她不知好歹,陈寅要他以后别再管她的闲事。毕竟陈寅自己也不愿意和她有着过多交集,只不过,他决定“懒得再管她”的时候,刚一出家门,就又看到她被那个同住在旧厂大院里的军二代张焕带着几个人堵在了墙角。
从她刚来的时候,张焕就总是看她不顺眼,天天围着她身边起哄骂她没娘的种。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张焕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总欺负人,偏偏他就挑中了江一宁,抓着她不放,现在更是对她动手动脚起来,拍她的脸蛋,一脸的趾高气扬:“我说江一宁,你以为你自己长漂亮点了不起啊?你整天跟我装什么清高,本少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知好歹!”
江一宁又犯了老毛病——不说话,就是不说话。这气得张焕伸手就去抓她的肩膀,噼里啪啦一堆改走苦情琼瑶阿姨的路线:“我非求你才行是不是?好,我求你喜欢我行不行?”
显然江一宁是不吃这一套的,她厌烦的皱眉,扯开他的手,吐出三个字:“少碰我。”
张焕急了,在自己跟班的面前吃了鳖,又羞又气,抬起手就要打人,但那一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江一宁没有觉得脸上有丝毫的疼痛。她再一回神,才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陈寅。
他的左脸还残留着鲜明的手指印,疼的有些龇牙咧嘴,却不忘回头瞥一眼江一宁:“一宁,你没事吧?”
从什么起时候,“江一宁”变成了“一宁”,她知道的是,老班让大家这么叫,大家就一直这么叫,连同陈寅,也很亲昵地称呼她的名字,并且一直没改过口。乖乖牌,好小孩,这样的男生的左脸不该有耳光的痕迹。江一宁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头一次被莫名的气愤冲昏了头,她弯下腰在地上找到一块砖头,抬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然后向前越一步,二话不说地将砖头砸在了张焕的头上。
“砰”的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