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是她的乳娘,吴笙笛结婚后张妈一直跟着她。张妈即便家里分了田也没回去。
张妈的儿子写信来说生产队让张妈回去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张妈才不得不走。
张妈走的那天吴笙笛坐在床边泪水婆娑,张妈用手帮吴笙笛抹去眼泪:“小姐,不要和姑爷制气,要好好过哦。你已经在厨房跟了我一个星期。记住,炒菜的锅要先把水烧干再倒油,这样才不会炸,慢慢学着来噢……”
吴笙笛望着张妈这张熟悉的圆脸:“张妈,我也没什么送给你的,这一百块钱你拿好。”
“还有这些衣服虽说穿过,但还很新,你拿回去送人。”吴笙笛把行李袋推到张妈身边。
吴笙笛送张妈去火车站。
大襟衫,后脑勺夹着发髻的张妈一步三回头,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大半辈子。
以前,她每年回家探亲提着大包小包,家里人别提有多高兴了。乡亲也被她的见识和智慧所折服,他们敬重地围着她,家族里的事情都愿意找她裁评。
她在吴家服务了二十几年,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跟乡下不能同日而语。
吴笙笛家是礼仪簪缨世家,高庭大院,对下人也算周到客气。
老爷太太对张妈不薄,工钱比别人高,回乡探亲又额外给路费和钱银,所以她感恩地尽心尽力。
哺育吴笙笛,她们就有了母女之情。老爷太太去世,张妈也走了,吴笙笛不知怎么生活。
张妈上了车,从车窗向吴笙笛挥手哽咽:“回去吧,啊……”
注:(1)粤语劳驾的意思。(2)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