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赋打着手势大声说:“汉字蕴藏科学,每个字都有它的历史渊源,看字面就知其意。譬如“善”,‘羊’下面两个“口”:人说话像羊一样温良,口德就是‘善’;‘户枢不蠹’:蠹,虫蛀蚀。‘犟’,‘牛’是字义,‘强’是读音,合起来就是倔强的牛脾气。就像你张弓这样的牛脾气!现在的简化字,失去了它很多字面上的意义。”
张大弓指着杜三赋笑道:“你的嘴巴就是不‘善’!”
李少白笃笃手中的钢笔说:“方言很多古汉语,像我们的广州话和客家话说的‘食饭’‘饮酒’‘酒樽’‘落雨’‘企紧’‘行路’,留有多个声调和入声字,读起唐诗宋词来朗朗上口,后来的普通话加了胡语,所以说不能消灭方言。”
“李少白你是不是在胡言乱语。”杜三赋指着李少白大笑。
“带有胡和番的都是舶来品,比如番茄、番薯、胡椒、二胡。”张大弓接着说道。
“二胡怎么不是中国乐器?”刘藜不解地向他们问道。
“二胡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中国的乐器大多是单音字,譬如钟、鼓、琴、筝、埙、竽、缶……”何维兴奋地如数家珍。
刘藜认真地望着他的嘴巴,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们吹牛吹到上课铃响了,才作鸟兽散。
杨青教夏泊舟许多教学上的东西。
夏泊舟发现杨青的古诗词写得好、字体非常漂亮。
刘藜扒着夏泊舟的肩膀低声说:“课间操,杨青老是悄悄站在你的身后,学生嗤嗤发笑交头接耳呢……”
刘藜坏笑地吊了夏泊舟几眼,夏泊舟眼皮搭下,打个激灵,但她故作镇静,捅了一下刘藜嗔笑:“你胡说什么呢?”
以后她有意拉开与杨青的距离。
理智告诉夏泊舟,她要离开这里,这里的天地太小,情感绝对不是这个时候想的。
夏泊舟看辛一虹少言寡语,她只和同桌说话。她的同桌辛莘的父亲和她父亲是堂兄弟,辛莘母亲照顾他们俩姐弟。
辛莘母亲看着这幼小可怜的姐弟:“真是‘番薯跌落灶——该煨’(1)哦,上辈人造的孽要孩子担。你们噢,没经九九八十一难到岸啊。”
夏夜,没在幸福宁静中度满蜜月,就被呼啸凛冽的寒风割裂。树枝被推推搡搡,暮色苍茫,天空寂静冰凉。落叶铺积,不时随风起舞,秃头的树丫期盼来年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