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去库房取布料回来,见霍晚绛对着卫后自尽那根横梁又哭又笑自言自语,吓得她手中布料彩线散落一地。
她忙上前拉住霍晚绛:“皇后娘娘,您在跟谁说话?”
霍晚绛笑着指向房梁道:“卫娘娘,我看到卫娘娘了。”
阮娘吓得脸色发白,还好她不喜人多,寝殿附近向来没有宫女徘徊,若是她方才那番神神叨叨的话被小宫女们听了去,椒房殿恐怕更难安生。
“皇后娘娘。”阮娘擦了擦泪,“现在是曦和二年了,您才是大晋皇后。”
霍晚绛笑眼盈盈:“我知道啊,可我就是看到卫娘娘了。”
她手指着横梁,刚要让阮娘和她一起看,殿中忽然暗了下来,风声连带着卫后的身影齐齐消失了。
方才当真是她的幻觉?
阮娘耐着性子将她哄到窗边坐下:“娘娘,您整日吃不了几口东西,夜间也总是梦魇,精神不济,是会出现幻象的。您多少听一听温大人的话,否则……”
霍晚绛摇头:“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可我做不到。阮娘,请允许我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吧。”
“况且,温峤每次来都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好着呢。”
阮娘心揪得发疼,也不忍出言责备她,便把方才掉落的布都捡回来,一股脑塞到霍晚绛怀中:“娘娘不是要给小太子做衣服?布找来了,您只管做吧。”
针线活可是个费神费脑费体力的功夫,等她做累了,兴许就有些胃口了。
衣服么……
霍晚绛抱着几匹布料,忽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
“阮娘,你说曦儿若是还活着,这会儿她会不会一蹦一跳地在殿内陪我?”
“我好恨他,我们的女儿还尸骨未寒,他怎么敢和杀女仇人卿卿我我?”
“我后悔回长安了,我要带曦儿离开,我要带曦儿一起回青莲镇。”
“明日就是朝会,他是不是要废后了?等我生下孩子,他是不是要把我和孩子都扔进永巷自生自灭?”
大颗大颗的泪打湿了布匹。
阮娘痛入心脾,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霍晚绛刚被禁足那两日尚且能算正常,可现在才短短九日,她就已经魂不守舍到如此地步,离她生产少说还有三月,该怎么熬啊……
……
“她还是不肯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