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依依惜别

两宋传奇 东方唐宋 5838 字 1个月前

“看来我们要回终南山了!”张明远、费无极相顾而笑,离开文德殿。见到宋徽宗,张明远道:“陛下,我们愿跟随张叔夜大人出使西夏。”费无极道:“家师年事已高,我们不忍心看他老人家,长途跋涉。”宋徽宗道:“朕在文德殿早已说的清楚明白,你们不必担惊受怕。朕何尝会想让你们师父前往,他每次来东京,都和朕促膝长谈,听他讲经说法,谈经论道,那可是妙不可言。”张明远和费无极这才恍然大悟,放下心来。

宋徽宗见二人还有疑虑,便安抚道:“此番让张叔夜拜访终南山,便是朕御赐礼品给你们师父。去不去西夏,悉听尊便。你们如若真想去,再好不过。朕明日安排就是,只是怕你们有所闪失,于心不忍。”张明远道:“张叔夜大人都无惧风雨,我等又怕什么?”费无极道:“不错,还望陛下成全。”宋徽宗神情肃穆,点了点头,应声道:“既然如此,今晚朕在宫中等候,你们前来,朕自有道理。”二人喜笑颜开,辞别而去。

“说也奇怪,在山上时,总想下山走一遭。如今却很想上山去了。东京很好,却非久留之地。我等身无分文,怕要饿死街头。看看这东京城,世人皆奔波忙碌。男女老幼眼里好似只有银子钱,活着到底有何意味?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必不可少。此番下山,抵达东京,真是经风雨、见世面。原来与世隔绝看上去很难,可活在这人头攒动的京城也并不容易。”出了皇宫,离开东华门,走在马行街,一路上,见不少老头、老太太带着小男孩、小女孩伸手向过往客商讨钱,张明远神情肃穆之际,感慨万千开来。

费无极见状,笑道:“师兄又在胡思乱想,多愁善感。你一个大男人,如何自寻烦恼?想那么多,想那么远,想那么久,做什么?这妇人之仁要不得。当年刘邦和项羽,争霸天下。为何项羽一败涂地?那皆是他咎由自取,实在怨不得别人。你如今倒好,想些没用的,有什么用?”随即伸手拍了拍张明远的胳膊。

张明远叹道:“无极,你大大的冤枉我了。我这是实话实说,算不得胡思乱想。如若没有干爹,我二人独自闯荡江湖,抵达东京,你就不会这样想,这样说了。”

费无极听了这话一怔,愣了愣,点了点头,叹道:“所言极是,如若没有干爹,恐怕我们也只能逛一逛虹桥,瞧一瞧州桥。到御街边瞅一眼宣德门和开封府府衙,便可打道回府了。”张明远道:“种溪那臭小子进了国画院就不出来了,痴迷的好生了得。报个名都那样繁琐么?皇榜都张贴出来了,画科考试推迟到下个月。也就是张侍郎出使西夏回来,便开始画科殿试。”费无极道:“莫非我们也要陪着种溪在东京等下去?此番抵达东京,本想玩一玩就回去,没曾料想要住上小半个月,也算不虚此行。”

张明远道:“我是不想留下,有点想终南山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此清幽所在,自然令人心驰神往。”不觉缓缓闭上眼睛。费无极见状看向汴河,指着前方,乐道:“如此良辰美景,偏偏不会受享。辜负了这春意,实在不好。经风雨,见世面。不睁开眼,如何见世面。让你见世面,你却想着回去,心不在焉,可不好。”将手指头摇了摇。

“你别神神叨叨,和算命先生一般。我们去找萧勇和萧燕。”张明远听了费无极一番言不由衷的话,摇摇头,拉着费无极向大相国寺而去。费无极一听这话,马上喜出望外,笑道:“你怎么不早说。方才我们就在州桥停下好了,何必绕一大圈。”张明远道:“逛一逛也不错,你方才还说要经风雨,见世面。如何眼下就不愿多走几步路了。”

费无极道:“这哪跟哪,你多走冤枉路可不好。好比我们刚来东京那日,去望火楼。便拐弯抹角走了许多冤枉路,也怪那些做买卖的。摊位一个接着一个,把路都堵死了。如若着火,我看一个都逃不掉。”张明远白了一眼费无极,道:“你这乌鸦嘴,什么不吉利,你偏偏说什么。”费无极道:“快走,当心炊饼跳出来对你凶巴巴。”张明远笑得前仰后合,这句话费无极居然记忆犹新。二人一前一后,在人群里,一瞬间就看不见了。只听得叫卖声,此起彼伏。

“哥,张明远、费无极过来了。”萧燕看两个人愈来愈近,便叫出声来。萧勇依然在摆放笔墨纸砚,便叹道:“他们过来了就过来了,你可别和他们打打闹闹。这笔墨纸砚可都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萧燕撇撇嘴,闷闷不乐,不服气道:“我又不是小姑娘,看你说的。画科推迟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些小青年还要在东京许多日子,我们这买卖才好做。”

萧勇紧锁眉头之际,双手抱胸道:“你不懂,就别天真了。笔墨纸砚又不是吃喝玩乐的东西,还是我们失算了。小青年来东京赶考画科,我们只是想到笔墨纸砚,可没想到他们也要吃喝玩乐。此番画科赶考,最赚钱的还是客栈、酒楼,还有游船。汴河上的游船就那么转几圈,便赚的钵满盆满,实在羡煞旁人。还是我们没什么经验。如若在汴河租个游船,这买卖也算技高一筹。偏偏我们初来乍道,狗屁不通,如今落得如此惨不忍睹,可是大大的失算。此番中原行,可是栽跟头了,回到雄州必会被我那些好朋友笑话。”不觉摇摇头,唉声叹气。萧燕却嘻嘻发笑,和路边小孩子逗闹开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费无极靠近萧勇,早已听到萧勇方才所言,便叹道:“做买卖本来就不容易。何为买卖?便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各取所需,方为取财之道。如若你发觉众人所需,又满足了众人。那你这就称之为买卖,还是好买卖。如同带兵打仗,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此说来,做买卖,也一模一样,赚钱赔钱也是常事,不试一试,如何知道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不好卖呢?改日我们也摆摊,比试一番如何?”

此言一出,萧燕对费无极顿时刮目相看,可一听费无极要摆摊和自己抢生意便一脸不悦,立马板着脸,双手叉腰,凶道:“就你还想做买卖,别白日做梦,不是本姑娘小瞧你,你不行!”随即在费无极面前,摇摇自己的手指头。

费无极笑道:“别小看我,我在京兆府也见过小商小贩。我算过卦,都说我有朝一日会发财。我感觉好运要来了,挡都挡不住。我也会占卜!”

张明远道:“想不到,无极还懂这个。”费无极道:“我懂的还不止于此,实乃九牛一毛。”萧勇摇摇头,不明白这话何意。萧勇道:“此番做买卖,我们算是出师不利。”

萧燕咬咬牙,气道:“都怪那个老头,骗我和哥哥,还说笔墨纸砚,在东京四季畅销。如今看来都是屁话,蠢话,臭话。”张明远、费无极心里乐个不住,只是不好喜形于色,也是不愿萧燕气上加气。

“别这样,听我说。做买卖,还是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做买卖好比打情骂俏,快不得,慢不得,急不得。如若没有深思熟虑,恐怕捉襟见肘。”费无极见萧燕气呼呼的样子颇为可爱,就假装喝醉了,意欲安慰她一番,随即就乐道:“我这便是酒壮英雄胆,酒后吐真言,萧兄可明白。燕妹,以为如何?”张明远笑道:“分明是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你可别污蔑人家英雄。既是英雄,自然天不怕地不怕,何须用酒壮胆,岂不贻笑大方。”众人都笑了。

萧燕听了费无极的话,害羞一笑,强自镇定之际,凶巴巴道:“费无极你这人真有意思,如若你有英雄胆,那便令人佩服不已。如若只是嘴上功夫,纸上谈兵,岂不贻笑大方。”费无极道:“如何又说什么‘贻笑大方’,这可是我家师父的口头禅。你们都说,真奇怪。”

张明远道:“对,家师说过这事,当年和老毒物黄剑在终南山比武,家师的口头禅居然惹恼了老毒物,搞的他心烦意乱甘拜下风,只好丢盔卸甲、逃之夭夭。”此言一出,众人又是哈哈大笑,乐此不彼。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张明远问道。“走一步,看一步。”萧勇随口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萧燕叹了口气,闷闷不乐。费无极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我们在东京要许多日子,如若你们有什么难处,就找我们好了。”萧燕瞥了一眼费无极,埋怨道:“你们有什么本事,和我们差不多,初来乍道,别自以为是。”

费无极一怔,掷地有声,道:“我们的本事还不曾让你们知道,可别瞧不起人。”张明远心知肚明,就怕费无极说漏嘴,把皇上说出来,便笑道:“无极就是吹牛,我们在东京举目无亲,初来乍道。当然比不上萧勇、萧燕了。”费无极见张明远递眼色,便道:“对啊,人家是来赚钱的,我们是来花钱的。我们羞愧难耐。”

萧燕道:“你们理当羞愧难耐,离开终南山,抵达东京。一分钱不会赚,就知道花别人的钱,不害臊。”萧勇见萧燕如此出言不逊,张明远、费无极面露难色,便打圆场道:“我妹妹总开玩笑,兄弟们万不可放在心上。”

费无极笑道:“又不是初次相遇。如若初见,或许真受不了燕妹的伶牙俐嘴。不过这许多次见面,怕是见怪不怪了。”张明远道:“可不是,‘习以为常’四个字才是最为贴切。”

萧燕也觉得方才有些唐突,出言不逊,便挠了挠后脑勺,乐道:“你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想必不会斤斤计较。我和你们说着玩,别小肚鸡肠。”费无极道:“俺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俺们要大肚肥肠。”不由学着扁头的口音和样子,摸着肚皮,自我调侃起来,惹得路上行人皆忍俊不禁。帮着萧勇和萧燕卖了一会东西,几人去附近茶肆吃了几杯茶,谈笑风生片刻,张明远和费无极便回客栈去了。

当夜宋徽宗就设宴为张明远、费无极饯别,宋徽宗告诉张明远说,事关重大,此番终南山协助张叔夜乃是造化使然,可见机行事。如若成功,乃大功一件,定会重重有赏。朝廷会资助太平草庐在京兆府开设书院。张明远、费无极对视一笑,喜出望外。宋徽宗又对张明远和费无极耳语几句,不知说些什么。三人面面相觑,喜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