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顿时脸色煞白,站起身来,向岸边一片翠竹走去。费无极大惊失色,段和誉与种浩看向费无极。费无极又看向张明远。张明远示意几人坐了下来,静观其变。
宋徽宗回过头,轻轻摇头,饱含深情之际,叹道:“明远、无极,也就是你二人敢与朕推心置腹说这些,如若是别人,朕必会大发雷霆。你们的好言相劝,朕心领神会。你们放心好了,艮岳之后,朕便不会再建造园林了,你们要体谅朕的难处。朕如今快不惑之年了,青春早已一去不复返。忽忽几年光阴,短短几度春秋,时光如梭,岁月不居,人生几何?与大宋各地的富商大贾相提并论,朕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听说苏州和杭州的许多员外,都有大庄园和私家园林,皆是依山傍水,天造地设的神仙境界。朕作为堂堂大宋皇帝,反不如那些凡夫俗子,岂不是怪事?况且朕只不过爱好些舞文弄墨和琴棋书画,比起那些穷兵黩武的皇帝,好上百倍。是穷兵黩武花费大,还是修建园林开销大,你们哪里会知道?”听了这话,众人顿时一怔,默然不语。
宋徽宗道:“朕也不是替自己修建园林找借口,自古以来帝王将相也是凡夫俗子,虽说位高权重,但也是寻常之人。一张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两条腿,两只手,十个手指头。不管男女老少,皆是如此,没什么太大分别。要说不同之处,便是帝王将相想的是兴衰荣辱权名利,而寻常百姓家想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虽说朕自小深居宫城大院,衣食无忧。可也有自己的烦恼!你们哪里知道,朕小时候很想去全国各地走一走,看一看,但父皇总说不行,后来慢慢长大成人,父皇才说,那是怕朕出门在外有所闪失。毕竟朕是皇子,非寻常子弟。再后来兄长赵煦做了皇帝,我不操心国家大事,故而无忧无虑,也算过得充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猎,也有长进。偏偏天意弄人,哥哥他命短。他征伐西夏之事,做弟弟的,早听说了。他正值青春旺盛之际,一腔热血,都在建功立业,恢复汉唐盛世。这也是我父皇当年的夙愿。无奈他还是撒手人寰,离我而去,怎不叫人痛心疾首。朕只好由端王摇身一变,成为皇上,登基大宝,统领这大宋江山社稷。这做皇帝,谈何容易?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端坐朝堂,听大臣们,唇枪舌剑,你争我斗。如此了然无趣,岂不令人心烦意乱,莫如琴棋书画,游山玩水,来的心旷神怡,酣畅淋漓。偏偏朕又做了皇帝,征讨西夏,一直如火如荼。收复西宁州后,也算稍有喘息。既然西北无战事,东北那辽国天祚帝眼下又自顾不暇,便天下太平,我大宋无忧矣。朕趁此良机,修延福宫和艮岳,有何不可?如若错失良机,又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如若西夏再无端生事,西军便会要钱,那时候朕如何修建艮岳,岂不是遥遥无期了?”这一番话下来,众人只是静静的聆听,不插一句话。
张明远仰天长叹道:“我大宋如今富甲一方,但如若军备废弃,恐怕并不可取,还望陛下熟思。”
宋徽宗笑道:“好好好,朕记下了,明远不必多说。朕请你们前来延福宫,可不是说这些扫兴的话,你们饱读诗书,到此一游,也算朕的良苦用心了,你们可知?”
费无极道:“不错,延福宫如此神仙境界,想必那艮岳更是妙不可言。”种浩道:“我等来到延福宫,仿佛来到天宫一般。”
段和誉笑道:“我大理国洱海边,如若也有这等神仙境界,本王死而无憾。可惜我大理国并无能工巧匠。”
宋徽宗笑道:“这有何难,朕派高卿前往大理国,带着能工巧匠同行,便高枕无忧了。”
段和誉道:“如此便是本王的不是了,岂敢劳驾高太尉前去,便要耽误大宋禁军操练,岂不是大大的罪责难逃?”
宋徽宗笑道:“他们都在金明池操练,如若有机会,你们一起去看看。”
种浩纳闷道:“陛下,如今和西夏作战,用不着水军,为何禁军要在金明池操练。”
宋徽宗道:“这件事,你们有机会去了金明池,自然一目了然,朕却不想说。”
费无极道:“贵妃娘娘与陛下如此恩爱有佳,实在羡煞旁人。”种浩道:“不错,末将看贵妃娘娘,也是女中豪杰,一代才女。”
段和誉道:“不错,每次进京见驾,本王都见刘贵妃娘娘,陪驾左右,可见陛下与刘贵妃娘娘,恩爱有佳。”
张明远道:“刘贵妃娘娘如此天资聪明,待人和蔼可亲,实属难得。”
宋徽宗喜道:“尔等不必如此,这等话语,岂不令人如坐针毡?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