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八,基隆屿阴云垂海。
榆翔的指尖划过礁石上暗红苔藓,这是火山琉璃渗出的矿血。二十名琉球潜水夫正用鲸骨镐凿击岩缝,每当琉璃原石出水,海面便泛起诡谲磷光。
"禀大人,郑小将军的急报!"亲兵跪地呈上浸透血水的信筒。羊皮纸上是郑成功潦草笔迹:"佛郎机舰队裹挟倭船三十艘,已过彭佳屿..."
话音未落,西南方传来闷雷般的齐射声。榆翔举起伽利略镜,看到圣安娜号的圣母像正在崩塌——那艘西班牙旗舰的铜甲上,赫然刻着德川家的三叶葵纹。
"传令延平械造所,启用七号方案。"他折断令箭掷入波涛,"让红夷知道,大明的火不仅能焚舰,还能照夜!"
暗礁后突然升起十二盏孔明灯,灯笼罩着的火山琉璃片将晨曦折射成七彩光剑。西班牙舵手被强光刺瞎的瞬间,四十艘龟船从海底浮出,船头铜镜聚焦的光斑点燃敌舰帆索。
郑成功立在龟船望斗,左耳伤疤因炮火轰鸣阵阵灼痛。荷兰语的诅咒声又在他颅内响起,这次竟夹杂着葡萄牙语数字——是三年前马尼拉屠城时的计数。
"左舷十五度!"他强忍眩晕嘶吼。八面铜镜转向敌舰吃水线,聚焦的光斑如天神之矛洞穿船壳。海水涌入破洞时,他看见舱内竟涌出大批倭寇浪人。
"果然有倭奴!"副将挥旗欲令火铳队齐射,却被少年按住。郑成功摸出榆翔所赠的伽利略手稿残页,上面潦草注释着:"光裂舰,烟惑心。"
"放烟幕!"他斩断缆绳,三百个浸透相思子汁的烟罐顺风飘去。粉红毒雾中,倭寇开始自相残杀,他们腰间佩刀都系着郑家旧部"十八芝"的珊瑚扣。
榆翔的旗舰突然横插战场,船头新铸的"照海镜炮"发出龙吟。火山琉璃熔铸的镜片将阳光化作炽白光柱,圣安娜号的弹药库在强光中轰然炸裂。
当夜,基隆屿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