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春醒檐下,粥暖人间

晚饭时,苏瑶给李阳的膝盖敷了热毛巾,又端来碗荠菜粥:“加了点当归,补气血的。当年你爸在部队受伤,我就总寄当归给他,说‘补好了,才能回家’。”

李阳喝着粥,突然说:“妈,下周运动会,你和爸都来吧。我想让你们看看,我能跑第一。”

李渊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部队运动会的场景。他冲过终点线时,班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样的”,那时他心里想的,是苏瑶在信里说的“等你回来,我给你熬粥”。原来有些执念,从来都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多厉害,只是想让在乎的人,为自己骄傲一次。

夜里,李渊坐在灯下给李阳缝运动服的袖口。针线在他手里总是不听话,像极了当年第一次学打背包时的样子。苏瑶走过来,接过针线,指尖灵活地穿针引线:“当年你在部队,衣服破了都是自己缝,针脚比现在还歪。”

他看着她低头缝补的样子,灯光落在她鬓角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碎银。“瑶瑶,”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

苏瑶的手顿了顿,把缝好的袖口递给她:“不晚。”她的指尖划过他手背的疤痕,“你看这荠菜,冬天藏在土里,春天一到就冒出来了。有些东西,只要根还在,就不怕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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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落在灶台上的粥碗上,碗沿还沾着点瑶柱的碎屑。李渊握着苏瑶的手,突然觉得,那些缺席的岁月,那些深藏的愧疚,都在这暖暖的粥香里,慢慢酿成了岁月的糖——不是甜得发腻,而是带着点野菜的清,像极了这人间烟火的真味。

四、春醒万物,檐下新生

惊蛰那天,巷子里的老槐树终于抽芽了,嫩绿色的新叶裹着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李渊带着李阳和李悦在院子里种向日葵,种子是李悦从幼儿园带回来的,装在个小小的纸包里,上面画着笑脸。

“要埋这么深吗?”李悦用小铲子往土里戳,鼻尖沾着泥,像只刚拱过地的小猪。

“太深了发不了芽。”李渊握住女儿的手,教她把种子埋在浅浅的土沟里,“就像有些事,不能憋在心里,要说出来才好。”

李阳在旁边翻土,突然说:“爸,老师让我写篇关于‘传承’的作文,我想写你。”少年的声音很轻,“写你怎么把部队的本事,变成了修煤炉、种庄稼的本事。”

苏瑶端着水壶走过来,给刚种下的种子浇水:“还可以写你爸给你缝袖口,虽然针脚歪歪扭扭,但比任何名牌都暖和。”她的笑声落在湿漉漉的泥土上,像颗种子,悄悄发了芽。

傍晚时,巷口的公告栏前围了很多人。张婶举着手机,正在拍新贴的照片:李渊带着孩子们种向日葵,苏瑶站在旁边浇水,一家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幅温馨的画。照片下面写着:“最暖的传承,是把铠甲变成围裙,把钢枪变成汤勺。”

李悦举着刚摘的腊梅花,往李渊手里塞:“爸爸,这是奖励你的。”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老师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李渊接过梅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却暖得他心口发颤。他看着苏瑶眼角的笑纹,看着李阳泛红的耳根,看着李悦沾着泥的小手,突然明白:兵王归乡的终极意义,从来都不是告别战场,而是在这檐下春秋里,把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守护,变成一粥一饭的温暖;把那些穿越枪林弹雨的勇气,变成守护家人的温柔。

就像这春天的种子,不管埋得多深,只要有阳光、有雨水、有爱,总会破土而出,长出新的希望。而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糖,那些写在檐下春秋里的诗,终将在这人间烟火里,酿成最绵长的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