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心里凄苦啊,大骂老郑不是玩意。
你这是干嘛来了?就他妈为了踹爷爷一脚么?
谢彦章他本来不在这边呐!
小主,
张某人跟这黑厮犯冲啊。
但眼下也顾不上找那黑厮算账,张德抓紧传骑四出稳住阵脚,然后一把又将儿子丢出,让自家的骑兵赶紧上去堵窟窿。
绝不能让边角的这一点混乱扩大。
自然,当务之急是先将那数百捣蛋的梁骑赶走。
小张作为老张的亲儿子,在军中也算一员老将了。此刻临危受命,发一声喊,就与数百甲骑迎上。
小张所部也是平卢军中最重要的突骑队伍。
平卢军的步军确实次了点儿,但是骑军那还是可以的。尤其平卢军的坐骑明显要比梁军优秀不少,走起路来都更有心理优势。
看辽骑反应迅速,谢彦章不敢恋战,杀穿了一个小阵,又偏头顺手搅乱了一阵辽兵后果断撤退,留给张德将军一地鸡毛。
不过此时的梁军也不好受。
谢彦章是杀痛快了,郑老三也没白跑。
数万大军铺在地上,那阵势是相当恢弘,带来的麻烦就是指挥非常不便。
梁军正面七座横阵,宽超五里,搁后世这就是两公里半都不止。再算上右翼的骑兵,二线错位立定的步阵,其实还要更加宽广。
士兵站在这头,你都望不到那一边。
刘鄩站位稍高,但是前后左右人遮马挡,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如今可没有卫星电话无线电,旗鼓金角只能完成有限的命令传达,但凡细致一点的操作就需要信使传骑。
战场千变万化,传递信息不便,对将领最高的一项要求就是料敌机先。说简单点,就是因为指挥存在滞后性,需要将领能预判敌人的预判,提前做出准备。
换句话说,就是指挥要有提前量,以免反应不及。
问题是,战局千变万化呀,并不会等着谁去预判。
张德无法预判谢彦章会丢开郑老三来踹自己,刘鄩同样也无法预判谢彦章会丢开郑老三不管,并且郑老三还真就能抓住这片刻的战机果断突击。
于是,在郑老三的黑手之下,梁军侧后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以至于明明辽贼阵脚混乱也未能及时跟进,反给了张德收拾局面的机会。
梁军的反应同样不慢。
郑老三也只敢浅尝辄止,赶在梁军将自己围堵之前便疾驰退走。
慢一步,怕不都要命丧当场。
骑兵,打得就是一个快进快出,吃了就走。
战场,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平卢军的短暂混乱虽然侥幸没有大溃,可恨却带累了边上的友军。
本来那边梁军已被帐前银枪军压得缓缓后退,颓势明显。忽然边上的唐军乱了,倒让梁军士气提振,银枪军反而为之一沮。
毕竟,魏博是新附之军,与幽燕汉子初次合作,心里没底。
本就心存犹疑,看平卢军乱了,没点担忧怎么可能?
这般此消彼长,便让当面的梁军又将局面扳回两分。
好在梁军侧后也出了乱子,搞得同样有点心慌。
如此两边重新斗个旗鼓相当,达到了某种平衡。
甭管自家大帅怎么指挥,大头兵们都比刚才冷静了不少。杀敌归杀敌,也不能太投入了,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忽然之间,两边的杀才们好像也找到了某种默契。
你看打得好像还很激烈,但惨烈程度明显大大不如,人人都开始留了余力。
哼哼,将军们动动嘴,死的伤的可都是我们这些大头兵。本来没有深仇大恨,就为这么一点钱……
拼还是要拼,但是何必那么拼命呢。
再说,对面的弟兄这不也留手了么。
……
郑老三回到郑老二眼前已是一个血人。
站在旷野,视野受限,郑大帅能够看到梁军有一阵混乱,但是具体情况却瞧不真切。眼前王彦章死死盯着他,所以郑某人只能默默等待。
听三弟说了那边的情况,郑大帅不禁有些懊悔。
若方才他拼一把策应,说不定梁军已经彻底乱了。
这不是不可能。
数万大军摆开,人嘶马啸,其实都很紧张。若能从一点打开局面并拼命扩大,哪怕是梁军精锐也未必挨得住。
可惜战机已失,那就只好重新等待。
日过正午,约摸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天黑,应是梁军着急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