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点了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李安跟着她走过曲折的回廊,心中却越发不安。这萧逸尘如此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和小翠带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李安思索间,紫鹃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花园,说道:“公子,你看,那里便是我们听雨轩的花园了。”
李安抬头望去,只见那花园中,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只是,在那万紫千红之中,唯独不见一株桃花……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李安身后传来:“怎么,李公公,这么快就不认识咱家了?”
李安猛地回头,只见身穿红色蟒袍、手摇折扇的魏忠贤,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九千岁说笑了,”李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躬身行礼道,“奴才怎么会不认得您呢?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真是让奴才受宠若惊。”
魏忠贤“啪”地一声合上折扇,一双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李公公,你这身打扮,可不像宫里的太监啊。怎么着,这是打算金蝉脱壳,逃出宫去享福不成?”
“九千岁说笑了,”李安连忙摆手,“奴才怎么敢有这种心思?只是昨晚奉皇上口谕,出宫办点事,谁知半路遇到几个不开眼的毛贼,这才弄得如此狼狈。”
“哦?皇上让你办什么事,还得偷偷摸摸的,连身太监服都换了?”魏忠贤显然不信李安的鬼话,步步紧逼。
李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故作慌张地答道:“这事……这事关系重大,奴才实在不敢乱说。九千岁若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皇上便是。”
“哼,你少拿皇上压咱家!”魏忠贤冷哼一声,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李安,你最好老实交代,别逼咱家动粗!”
李安心中叫苦不迭,他深知魏忠贤的手段,若是被他抓回去,必定生不如死。可眼下他身处险境,又该如何脱身?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花园深处传来,如高山流水般清澈,如空谷幽兰般淡雅,瞬间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魏忠贤眉头微皱,转头看向琴声传来的方向,问道:“这琴声……倒是有些耳熟。李公公,你可知是谁在弹奏?”
李安心中一动,这琴声,正是昨晚那白衣男子所弹奏的曲子!难道说,他和魏忠贤认识?
“奴才不知,”李安摇摇头,故意装出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奴才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
魏忠贤没有再追问,而是迈步朝着花园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李公公,既然来了,就随咱家进去一探究竟吧。”
李安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暗暗祈祷,希望这琴声能为自己带来一线生机……
穿过一片花团锦簇的园林,两人来到一处水榭前。只见那水榭建在湖心,四面环水,景色秀丽宜人。而在水榭之中,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正端坐在古琴前,十指轻抚琴弦,弹奏着美妙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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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衣男子,正是昨晚救下李安和小翠之人。
听到脚步声,白衣男子缓缓停下弹奏,抬头看向来人,目光平静无波,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扰乱他的心境。
“魏公公,别来无恙。”白衣男子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魏忠贤看着白衣男子,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魏忠贤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两下,这声“魏公公”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他心口,将他这些年苦心建立起来的权势威严砸了个粉碎。李安更是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这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权倾朝野的魏忠贤露出如此忌惮的神色?
“你……你是……”魏忠贤指着白衣男子,手指颤抖着,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笑容中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魏公公贵人事忙,想必是不记得在下了。也罢,今日你我相遇,便算是有缘,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如何?”
说罢,他也不等魏忠贤答话,便自顾自地起身,走到水榭旁的石桌前坐下,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魏忠贤愣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但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带着李安走到石桌旁坐下。
李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虽然不知道这白衣男子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这人绝非等闲之辈,今日之事,只怕是凶险万分。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魏忠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一些。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澜’字。”白衣男子淡淡地答道,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沈澜?”魏忠贤眉头紧锁,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却一无所获,“本督从未听说过阁下名号,不知阁下今日拦住本督去路,有何贵干?”
沈澜放下茶杯,抬头看向魏忠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说道:“魏公公何必明知故问?你我之间的事,难道还要我一一细说吗?”
魏忠贤心头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沈公子说笑了,本督与阁下素昧平生,何来恩怨纠葛?还请公子明示。”
沈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说道:“魏忠贤,你当真以为,当年之事,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吗?”
魏忠贤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沈澜,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到底是谁?”
沈澜缓缓站起身,走到魏忠贤面前,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两把无形的利剑,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沈澜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却让魏忠贤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李安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可以听出,这沈澜显然是冲着魏忠贤来的,而且对魏忠贤的过往似乎了如指掌。
难道说……他是魏忠贤的仇家?
就在李安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魏忠贤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目圆睁,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
李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沈澜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
那是一张怎样惊心动魄的脸啊!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的杰作,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
可就是这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柔之美,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数秘密,让人不敢直视。
“你……你……”魏忠贤指着沈澜,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公公,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沈澜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语气轻柔,却如同催命的符咒一般,让魏忠贤瞬间瘫软在地。
魏忠贤瘫坐在地上,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沈澜,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恐惧,像毒蛇一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知道那件事?那件事,明明他已经处理得天衣无缝,就连皇上都被他蒙在鼓里!
“你……你到底是谁?”魏忠贤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