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玄倒是不担心陈大人领着的使团众人,他们应该可按程序安全回到梁国。倒是他这个闯了泼天大祸的,一想起那日,女皇看着他的那双眸子,秦牧玄就有种强烈的预感:敏锐的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这才是最危险的,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被动防备,不如主动进攻,秦牧玄一向信奉这个道理。所以,早在那日接到女皇邀请入宫时,他就开始盘算这一切了。
蟋蟀?这会儿整个诏狱里安静的如同墓地一般。狱友们都睡了。
此刻大牢窗户外传来的蟋蟀鸣叫显得尤其悦耳,秦牧玄不由得仰望窗口。
一个黑影咕噜噜从窗口滚了进来,落在横在牢中的木床上。
徐师弟?!都这时辰了......难道事情有变?!
秦牧玄自打这次事件,心中便一直惦着夜影司的工程改建。他要向夜影司指挥使强烈建议,将这些牢房窗口以纱罩之,或把这些窗户隔离开,这简直是牢狱设计的最大败笔。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滚进来的纸卷便到了秦牧玄手中。
秦牧玄沉心探查,周遭的人都已睡下,狱卒也不在附近走动。于是他小心将绳拉开,几张满是字的纸便铺展于眼前。
字迹隽雅潇洒,尽显灵动。秦牧玄心中暗赞“好字”的同时,疑窦丛生。
这显然不是徐师弟的字迹。难道徐师弟出事了?!还是有急事找旁人代写送来的?秦牧玄不由地警惕起来,连忙坐正身形,仔细看了下去。
不多时,秦牧玄将视线转移至其中附带的那张画满图形的纸,他又仔细在心中默记一遍。
北凉达罕亲王!徐师弟上次为何没有提起?难道是刚得到的消息?宗门的任务?是让我顺手干掉这个达罕亲王,还是让我制造混乱,徐师弟见机行事?
秦牧玄小心焚毁了所有纸张。在燃起的火焰照耀下,他微微皱眉陷入疑问的旋涡。
狗屁的达罕亲王。秦牧玄很快就从旋涡中挣脱出来。
虽说两个目标倒是离得不远。不过,两国密谈,一方代表死在另一方使团驻地,岂不更妙?嘿嘿嘿......大局为重,优先干掉淮王,若有机会再考虑那个亲王,事后一切由我会向宗门解释。
秦牧玄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幽黄昏光下,摇曳在墙上的影子慢慢长出了一对犄角。
秋晨微寒,清冷的空气穿过狭窄的窗户流进狭小的牢房里,隔壁的狱友几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秦牧玄则在柔软的厚被里睡得正酣。
窗口已是微亮,新的一天逐渐展开。谁也不知道,后世史官津津乐道的一段腥风血雨波澜壮阔历史,是从这么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一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