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茯苓似懂非懂,频频点头。
走出卧房,周典正坐在中堂喝茶。
连番征战,导致这位铁汉身上写满疲惫,似乎心事重重,双眼无神,络腮胡尖端挂有白茬,苍老了不止十岁。
李桃歌呆了一下,问道:“早来了?”
周典回过神,说道:“昨晚而已,也不算早。大战初定,百废待兴,你睡的昏天黑地,与小娇娘打情骂俏,整个安西都护府的军务政务无人操持,谁都不敢发话,都得等你一人定夺。”
李桃歌坐在他的旁边,笑道:“你这是来兴师问罪?”
西北流放三千里,二人生死与共,关系非比寻常,李桃歌熟睡之际,其他将领门都不敢敲,也只有周典敢走进来发发牢骚。
周典沉声道:“你再不醒,太子率领金龙卫就要跑过来抢功了,斥候来报,征西军听说咱们攻克碎叶城,立刻奔出沙州,太子鞭子都快抡断,马不停蹄赶来,怕是今夜就能到达。”
李桃歌敲起二郎腿,老神在在说道:“无所谓,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是咱打下的碎叶城,生擒郭熙,力敌贪狼军,老祖得道成仙,吓走骠月十万铁骑,他跑的再快,能抢走多少功劳?”
周典若有所思道:“你家老祖登顶天柱,太子当然不敢招惹,可底下将士呢?顶风冒雪,出生入死,立下这不世之功,若是被太子分去一杯羹,谁心里会舒坦?你好不容易在保宁军和安西军中立起的威信,别因为这点功劳付之一炬。”
李桃歌这才听懂对方含义,拱手笑道:“多谢周大哥枯坐一夜,弟弟心中有数了。”
见他心态轻松,周典问道:“想出对策了?”
李桃歌笑道:“一会儿我就动身返回京城,押解郭熙等一干安西叛将,不与太子见面,绕着走,任他手再长,摸不到功劳,也只能干着急。”
周典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茯苓,取我甲胄。”
李桃歌撩袍起身,轻声道:“这一仗,几万将士殉国,没机会再见面了,临行之前,我去给他们敬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