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荷立刻向左移动,手里举着一根燃着的松枝——火是对付野兽最好的武器。
于子明则往右绕,弹弓已经拉满,铁珠对准黑熊的眼睛。
黑熊低吼着,慢慢后退。
它认出了这两个人类——就是他们前些天刀猎了一头三百斤的野猪。
动物的本能告诉它,这些人比赵老蔫一伙危险得多。
"别让它跑了!"于子明大喊,"它伤了我的黑子!"
王谦却摆摆手:"让它走。"
他紧盯黑熊的动作,"这头熊带着旧伤,逼急了会拼命。可咱们手里没有猎枪,硬碰硬的话..."
他看了眼身边的杜小荷,对于子明摇了摇头!
果然,黑熊见他们没有追击的意思,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树丛中,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黑子想追上去,却腿一软栽倒在雪地里。
它这才感觉到全身都在疼——右前腿可能骨折了,后腰被熊爪划开一道口子,耳朵貌似缺了半块...
"黑子!"于子明冲过来,跪在雪地上检查爱犬的伤势,"老天爷,你还活着!"
黑子虚弱地舔了舔主人的手,尾巴在雪地上扫了扫。
大黄凑过来,轻轻嗅着同伴的伤口,发出心疼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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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荷解下红围巾,小心地裹住黑子后腰的伤口:"得赶紧回去,伤口会冻坏的。"
王谦蹲下来,熟练地检查黑子的右前腿:"没太大事,应该是肋骨...折了两三根..."
他抬头看向黑熊离去的方向,"这畜生活不过三天。"
"为啥?"于子明把黑子抱起来,那狗轻得像个毛绒玩具。
"我得弄死它。"王谦指着雪地上的熊脚印,"看它左后腿的落点,已经开始拖地了。跑不远!"
杜小荷惊讶地看着王谦:"谦哥,你咋懂这么多?"
王谦没回答,弯腰捡起一根沾血的熊毛:"先回屯,天太冷,黑子撑不了多久了。"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山后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牙狗屯的灯火。
屯口聚集着一群人,中间是正在比划着什么的赵老蔫。
"...那黑狗逞能,非要跟熊单挑,结果被一巴掌拍死了!"赵老蔫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要不是我们跑得快..."
他的话戛然而止——王谦三人从暮色中走来,于子明怀里抱着浑身是血但活生生的黑子。
屯里人顿时炸了锅。
赵老蔫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两个侄子和儿子悄悄往人群后面缩。
"赵老蔫,"王谦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家侄子的三条狗都折了?"
赵老蔫的喉结上下滚动:"熊、熊拖走了..."
"放屁!"于子明怒吼,"大锤被开膛破肚,二锤脊椎断了,三锤肠子流了一地!黑子看到了,为了埋三锤才被熊追上!"
人群哗然。
在兴安岭,丢下猎狗自己逃命是最为人不齿的行为,更何况还撒谎。
老支书从人群里走出来,烟袋锅指着赵老蔫:"你还有脸回来?"
赵老蔫恼羞成怒:"狗是我侄子的,关我屁事!"
于德水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那你偷我家黑子怎么说?"
他大步走到赵老蔫面前,拳头捏得咯咯响。
原来于子明他爹早就回来了,正在给儿子包扎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划破的伤口。
"先救狗。"王谦按住于德水的肩膀,"杨红民大夫在家不?"
"在!"杜小荷已经跑出去老远,"我去叫他!"
杨红民是屯里的赤脚医生,年轻时在县兽医站干过,主业还真是兽医,不过现在当了赤脚医生,人和牲口的病都能看。
十分钟后,这个驼背老头蹲在于家炕沿上,翻检着黑子的伤口。
"肋骨折了三根,后腰伤口深,右前腿韧带撕裂。"杨红民的手指在黑子身上游走,那狗疼得直哆嗦却不敢咬人,"得缝针,上夹板。"
"能活不?"于子明声音发颤。
杨红民摇摇头:"五成把握。我这有盘尼西林,能防感染,但狗跟人不一样..."
他搓了搓手指,"五块钱,不包活。"
于子明立刻去翻家里的铁皮盒,倒出一堆毛票钢镚。
王谦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拍在炕上:"用最好的药。"
杨红民收了钱,从破药箱里取出针线。
黑子缝针时疼得直哼哼,于子明抱着它的头不让它乱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