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碑比千军万马还管用。”王虎看着围着石碑议论的百姓,笑道,“昨日还有人偷偷议论秦王是‘川中来的蛮夷’,今日见了这律条,都改口称‘青天大老爷’了。”
赵康却没笑:“民心如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做得好,他们自然拥护;若做得不好,这些称颂明日就会变成咒骂。”
他走进城中的佛寺,这里曾是开封最富有的地方,黄金佛像虽被元兵熔去大半,却仍能看出昔日的奢华。住持早已逃匿,只留下几个老和尚在打扫庭院。“将寺中多余的土地分给流民,”赵康对随从道,“保留三间大殿供僧人居住,其余房屋改成学堂,让峨眉派的弟子来教书。”
老和尚们双手合十,口念佛号,眼中却难掩感激——他们本以为会像灵隐寺那样被清算,没想到竟能留下容身之所。
消息传到南京,周芷若派人送来一封信,随信还有一件小袄,说是安儿穿旧的,改了改让他贴身带着。“开封天冷,夫君切记保重身体。”信中写道,“师太说,已选派二十名擅长医术的弟子前往开封,帮着防治疫病。”
赵康摩挲着那件带着奶香味的小袄,心中暖意融融。他忽然想起耶律楚材的话,开封的汉人世家确实心有芥蒂,便让人备了厚礼,去拜访城中最有声望的崔家。
崔家是北宋名臣之后,虽在元廷时隐退,却仍暗中影响着士绅阶层。崔老爷子是个白发老者,见到赵康时,只拱了拱手,连座都没让。“秦王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晚辈想请老先生出山,主持开封的学堂。”赵康开门见山,“让孩子们不仅学算术、识字,还要学史书,知道自己是汉人,知道开封曾是何等繁华。”
崔老爷子冷笑:“秦王是想让老夫帮你教化百姓,收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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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不是。”赵康坦然道,“我要的不是盲从的顺民,是知礼、守法、有骨气的汉人。老先生若肯出山,学堂的匾额我亲自来题,俸禄按三公标准发放。”
崔老爷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老夫活了八十岁,见惯了走马灯似的掌权者,多是打天下时喊着‘为民’,坐了天下便忘了根本。秦王若真能做到石碑上写的‘耕者有其田’,老夫便陪你赌这一把。”
“一言为定。”
崔老爷子出山的消息,在开封的士绅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有他带头,其余世家也纷纷表态,或捐钱,或献地,连最顽固的几家都送了子弟来参军。耶律楚材趁机推行新制,将士族的私兵编入地方团练,既能维持治安,又能防止他们拥兵自重。
一个月后,黄河堤坝修缮完毕,灵液培育的冬小麦在新垦的土地上冒出绿芽,学堂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赵康站在城头,看着这座重生的城池,忽然明白耶律楚材为何敢赌——百姓要的从来不多,不过是一顿饱饭,一间安身的屋子,一个能让孩子读书的机会。
“将军,大都传来消息,元顺帝要禅位给扩廓帖木儿,想让他率军南下,夺回开封。”王虎拿着密报赶来,脸色凝重。